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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习近平
浪淘沙（五岭麦秋残）
词作者：欧阳修
五岭麦秋残。
荔子初丹。
绛纱囊里水晶丸。
可惜天教生处远，
不近长安。
往事忆开元。
妃子偏怜。
一从魂散马嵬关。
只有红尘无驿使，
满眼骊山。
赏析
欧阳修（公元1007年—1072年），字永叔，号醉翁，又号六一居士，谥文忠，吉州吉水（今属江西省）人。历任翰林学士、枢密副使参政事，熙宁四年（公元1071年）以太子少师致仕。欧阳修推动了北宋诗文革新运动，开创一代文风，与韩愈、柳宗元、苏轼、苏洵、苏辙、王安石、曾巩被世人称为“唐宋散文八大家”，同时在词作方面也颇有建树，尤工令词，与晏殊并称晏欧。有《六一词》，又有《欧阳文忠公近体乐府》三卷及《醉翁琴趣外篇》六卷。
《浪淘沙》，原为唐教坊曲名，后用为词牌。本意或吟咏淘金事。中唐刘禹锡、白居易依小调《浪淘沙》唱和而首创乐府歌辞《浪淘沙》，宋人借旧曲名，另倚新腔。双调五十四字，上下片各五句四平韵，又名《浪淘沙令》《过龙门》《卖花声》。
这是一首咏史词。欧阳修从荔枝切入，回顾了唐玄宗宠爱杨贵妃，不问朝政，致使唐王朝陷入安史之乱的那段历史。
开篇“五岭麦秋残”，是在交代荔枝成熟，也就是“荔子初丹”的地点和节令。五岭是指江西、湖南、广东、广西四省之间的五道山岭，它们恰好分隔开了长江与珠江两大流域，而荔枝的产地就在五岭以南——苏轼贬居惠州时就曾有诗说“日啖荔枝三百颗，不辞长作岭南人”，这个岭，指的就是“五岭”。“麦秋”，顾名思义，指麦子成熟的季节，也就是农历四、五月间，既说麦秋残，当然指的就是盛夏了。接下来欧阳修描写了熟荔枝的样子：“绛纱囊里水晶丸”。绛纱指红色的纱，红红的薄纱香囊里包裹着一只水晶质地的小圆球，无论是质地还是色泽，都令人心生喜爱，也正因为这句词，后来“水晶丸”就被人们用来特指荔枝了。写到这里，作者生出了感慨：“可惜天教生处远，不近长安。”这感慨很耐人寻味：这样的好物，却因地处偏远不得皇帝的赏识，当然可惜，但对皇帝唐玄宗而言，他若觉得可惜，就反而会造成百姓的灾难了。同样一句词，从史家与当事人的视角看来，产生了荒谬的差异感，而正是这种差异感为国家带来了祸端。
下片起，欧阳修就用了史家的笔法。“往事忆开元”——过片五个字檃栝了杜甫的一首诗，读来好像一句无声的叹息。开元年间是安史之乱前的最后一个盛世，杜甫曾说：“忆昔开元全盛日，小邑犹藏万家室。稻米流脂粟米白，公私仓廪俱丰实。”这样富足的回忆，是此后许多年再也见不到的，也成了战乱中官员与百姓共同的伤痛。下一句，时间就推进到天宝年间：灾祸的起源，正在于杨贵妃对荔枝的偏爱——“不近长安”而“妃子偏怜”，掀起了一场几乎颠覆了国家的战事，也彻底断送了荔枝故事中几乎每一个人的幸福。“一从魂散马嵬关”，唐玄宗逃离长安后在马嵬驿遭遇御林军哗变，被迫赐死杨贵妃。从此，杜牧诗中“一骑红尘妃子笑”的画面再也没有了：“只有红尘无驿使”，玄宗西行“千乘万骑”，依然车尘飞扬，但却再也不见为贵妃专送鲜荔枝而奔波两千里的驿使。离开马嵬坡时，唐玄宗已经永远失去了他的盛世，眼中能看到的只有不变的骊山——骊山本是他在位时与杨贵妃温泉私浴、纵情歌舞的地方，但如今人事皆非，当骊山宫殿荒废，故事变成了历史，山却还是那座山。它站在千百万年前嘲弄着以为能够改变一切的人们，包括至高无上的君王。
全词始于五岭，终于骊山，由自然而始，由自然而终，其中穿插的故事虽然波澜壮阔，但在自然面前也只是很短的一瞬。这种篇法安排，本身也体现着作者的历史观，希望大家能认真体会。
撰稿：李让眉
诵读赏析：胡月
栏目介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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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 | 中国宋庆龄基金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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