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耦带兵杀了宋昭公,便回朝报告给了襄夫人。
右师华元、左师公孙友等其说:“公子鲍仁厚贤德,颇得人心,宜继承王位。”
众臣遂拥戴公子鲍即位,是为宋文公。
华耦朝贺后回家,得了心痛病暴毙。
宋文公嘉赏荡意诸的忠诚,任用他的弟弟荡虺为司马,代替华耦。又任命母亲的弟弟公子须为司城,替代荡意诸。
赵盾听说宋国发生了弑君的内乱,于是命荀林父为将,联合卫国、陈国、郑国的军队一起讨伐宋国。宋国右师华元带着数车的金银布帛到晋军军营,说举国上下都拥戴公子鲍,公子鲍弑君夺位乃是民心所向,并将金银布帛赠与晋国犒赏大军,以求和解。
荀林父想要接受他的礼物,但是郑穆公却说:“我等鸣钟击鼓,跟随将军来讨伐宋国,乃是讨伐弑君贼子,假如我们答应他们求和的要求,那贼子更是小人得志了。”
荀林父说:“齐国、宋国是一体的,吾已经宽恕了齐国,岂能独独攻打宋国?且宋国国内生变乃是国人所愿,众望所归,我们何必横生枝节?”
于是便于宋国结盟,承认宋文公的合法地位,然后带兵回国。
郑穆公虽然退兵了,但是对晋国却有了意见,他说:“晋国太贪财了,为了钱财可以放弃原则,作为霸主,有名无实,以后怕是不能重回晋文公时期的巅峰了。楚国新王即位,他有意称霸中原,应该会另起战事,我们不如追随楚国,这样才能保住一时平安。”
于是便派遣使者去楚国结盟,晋国对此也毫无办法。
再说齐懿公商人,生性贪婪骄横,在他父亲齐桓公在位的时候,他曾与大夫邴原争夺田地,齐桓公让管仲断这个案子,管仲认为商人李逵,便将田地判给了邴原。
商人一向小心眼,将此事怀恨在心,待他篡位后,他便找了个借口将邴原的田地都抢走了,这样他还觉得不够解恨,又恨管仲偏向邴原,将管仲家族的封地削去了一半。管氏一族害怕他进一步的报复,便逃奔去了楚国,管氏的子孙都在楚国为官。
即便如此,齐懿公还是觉得不够痛快,可是此时邴原已经死了,齐懿公知道他的墓地在齐国东郊,打猎的时候便路过他的墓地,将他的尸体挖出,砍断他的双脚。当时邴原的儿子邴歜跟随在左右,齐懿公便故意问他:“你说你父亲的罪,该当砍足吗?卿会因此怨恨寡人吗?”
邴歜说:“臣父亲生前免于刑罚,已经是君上开恩了。如今只是一堆枯骨,臣哪里还敢怨恨?”
齐懿公大悦,说:“卿能继承父亲之志!”于是将先前邴氏的田地都还给了邴歜。
邴歜请求将父亲再次安葬,齐懿公允准。
齐懿公对自己的驭下能力满意极了。
夺了王位之后,齐懿公便在全国搜罗美女,每日浸泡在美色中不能自持。
有好事者称赞大夫阎职的妻子十分貌美,引得齐懿公十分垂涎。
元旦时候,齐懿公下令凡是大夫,都要携妻子入朝,阎职的妻子也在其列,齐懿公见了,十分喜爱,便将她留在宫中,不让她回去,并跟阎职说:“中宫夫人想要你的妻子作伴,便把她留在宫中了,你可以另娶一房了。”阎职知道这是托词,但是也只能敢怒而不敢言。
齐国西南门有隔地方名字叫申池,池中的水干净无比,可以洗澡,池边的竹林十分茂密,当时夏天五月,齐懿公便想去申池避暑,于是便命邴歜驾车,阎职跟在一旁随行。
有臣子私下谏言说:“君给邴歜的父亲施加刖刑(砍足),纳了阎职的妻子为小妾,这二人不知道会不会对君怀有怨恨之心,君贸然亲近,是因为齐国没有别的臣子吗?必须得是此二人吗?”
齐懿公说:“这二人对寡人并没有怨恨,卿不要怀疑了。”
于是便驾车去了申池,在申池中饮酒作乐。
很快,齐懿公便喝醉了,加上天气炎热,他便命人取了卧榻,在竹林深处,卧着乘凉。
邴歜与阎职在申池中洗澡,邴歜十分恨齐懿公,一直再找机会杀他,给父亲报仇,但苦于没有同行的人,他知道阎职因为妻子被夺也心存怨恨,便想跟他商量此事,可是难以启齿。
因为同在浴池,他便心生一计,故意折竹竿打阎职的头,阎职愤怒地说:“为何欺负我?”
邴歜笑着说:“别人抢夺你的妻子,你不怨恨,我不过是轻轻敲打了一下,你便不能忍?”
阎职说:“妻子被夺是我的耻辱,然而开父亲的尸体被掘开并施加刖刑,这种耻辱和我的相比,孰轻孰重?”
邴歜说:“我有满肚子的心里话,正想与子说。一向隐忍不说,唯恐子忘记了耻辱,害怕我跟你说了,也没有用。”
阎职说:“各人有各人的心思,但是耻辱从来不敢忘记,只恨力不及。”
邴歜说:“如今凶手就醉卧在竹林,同行者只有你我二人,这是上天赐予的报仇机会,机不可失!”
阎职说:“你如要行事,吾必定协助你。”
商量妥当,二人便起身穿好衣服,偷偷去了竹林,看见齐懿公正在熟睡,鼾声如雷,内侍守在左右。
邴歜跟内侍说:“主公一会儿醒来,必定要喝水,你们去准备。”
内侍便退下去准备汤水。
见四下无人,阎职便捉住齐懿公的收,邴歜扼住他的咽喉,用佩剑斩之,瞬间头颅坠地。二人配合得十分默契,一气呵成。
二人将齐懿公的尸体藏在竹林深处,将他的头颅丢弃在水池中。
等到内侍取水回来,邴歜对他们说:“商人弑君篡位,齐国先君命我诛杀他。公子元贤能孝顺,可以立为新君。”
左右内侍见此情景,吓得不敢出声。